前任是最好的老師

作者 | 俗家方丈   來源：左右青春（公眾）

糯米又在朋友圈曬幸福了，這次是一組在國外度假的照片。各種美食、美景，再加上一個心情燦爛的像太陽的美人，令我這個土鱉都有點(diǎn)羨慕嫉妒恨。

我知道她不是一個愛炫耀的人，這只是她現(xiàn)在生活狀態(tài)的記錄。也許是與三年前的自己做個比較，也許是向一個男人宣告“你不配”。

至今我還記得三年前那個晚上，我和糯米坐在路邊攤喝啤酒。那個時候糯米剛剛被“分手”，她痛苦得像個怨婦，不停地向我訴說那個叫桐子的男人，她是多么愛他，他卻不珍惜。

糯米和桐子是念書時候認(rèn)識的，他們是同班同學(xué)。按照糯米自己的說法，那個時候的她簡直就是灰姑娘的現(xiàn)實版。從來不化妝，也沒有幾件新衣服，穿的大部分是姐姐替換下來的衣服。由于心里有點(diǎn)自卑，同學(xué)之間的各種活動雖然參加，但是并不熱心。一般情況是躲在角落想心事，或者看同學(xué)們嬉戲。

糯米和桐子發(fā)生交集是大二的時候，他們班要組織一次野炊。野炊的地點(diǎn)與學(xué)校大約有30公里的距離，在一座與陸地很近的小島上。組織者本想租個大巴一起去，可男同學(xué)們強(qiáng)烈要求騎單車去，理由是增加活動的趣味性。當(dāng)然大家心知肚明，騎單車還不是為了在姑娘面前秀一把。最終，組織者定下了騎單車去野炊的方案。

糯米的學(xué)校地勢平坦，并且她們這一級的學(xué)生住在新建成的新校區(qū)，上課在老校區(qū)，所以單車成了他們的標(biāo)配。可糯米沒有單車，大部分時間都是坐學(xué)校公交車上下課。這一點(diǎn)，也成了糯米不參加野炊的理由。大家都在為糯米惋惜的時候，桐子主動站了出來，說把單車后座留給糯米，邀請糯米一起去。糯米有點(diǎn)害羞，但是看到同學(xué)們的熱情，也就同意了。

到了他們野炊的日期，糯米自然坐在了桐子的單車后座上。一出校園門，同學(xué)們就開始在濱海公路上撒歡，一個勁向前，糯米和桐子自然被遠(yuǎn)遠(yuǎn)拉在了后面。

開始的時候，糯米和桐子并沒有話說。糯米坐在后座上，欣賞著這秋天海邊的景色。海邊的秋天似乎比別處來的早一些，路旁法國梧桐的樹葉已經(jīng)變了顏色，天氣也格外涼爽，連天空都藍(lán)藍(lán)的。當(dāng)糯米收回視線的時候，她看到這時的桐子像個遇到冷氣的蒸汽機(jī)，滿天大汗。糯米的心里有點(diǎn)過意不去，就開始沒話找話。

“要不我們停下休息一下吧，晚一點(diǎn)到也沒什么。”

桐子還在哼哧、哼哧地蹬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這算什么，豬八戒背媳婦從來不覺得累。”

糯米有點(diǎn)嬌嗔，拿起拳頭就打了一下桐子的背。桐子車把一拐，似乎要倒地的樣子，嚇得糯米一下子抱住了桐子的腰。桐子忍不住笑場，哈哈大笑起來。糯米才知道，這是桐子故意的，連忙收回了手，卻又一時不知道該放在哪里。

桐子打趣道：“還害羞啊，我都讓你抱了，你可要負(fù)責(zé)任啊。”

糯米真的一下子臉紅起來，心里還慶幸桐子看不到，要是看到真會覺得丟死人了。

桐子可是打蛇隨棍上，繼續(xù)說：“你不會真的臉紅了吧？”

糯米簡直羞到氣急敗壞，又在桐子的背上來了一下，只是這次很輕。

就這樣，桐子一路逗笑向前，糯米的心情也像這秋天一樣秋高氣爽。

當(dāng)他們到達(dá)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一個小時。幸好同學(xué)們都在欣賞小島的景色，還沒有開始做飯。

糯米跳下單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水，自己帶的水已經(jīng)全部被桐子喝光了。

她拿起一瓶水，臉紅紅的遞給桐子，輕輕地說道：“謝謝。”

桐子接過水就大口大口的灌，還澆在本已濕漉漉的衣服上，然后對糯米說：“你可要對我負(fù)責(zé)任哦。”

糯米又臉紅了，一句話沒說匆匆跑開。

同學(xué)們都在瘋玩，有的在撿拾貝殼，有的在海水里嬉戲……

糯米卻在收拾帶來的蔬菜、肉食、大米，她決定要在同學(xué)們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廚藝。這是她從小做到大的事情，自然熟悉得很；但又是第一次在同學(xué)們面前展示，心里還有點(diǎn)緊張。就在糯米小心翼翼地為飯食做準(zhǔn)備的時候，桐子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身邊，還幫助擇菜。再看桐子的手法，熟練得很，一點(diǎn)不像第一次做這些事情。糯米心想，也許我們有相似的生活經(jīng)歷。

經(jīng)過糯米的精心準(zhǔn)備，這一次的野餐非常成功，同學(xué)們都驚訝糯米的手藝。而糯米，心里似乎開始多了一個人。

這是他們兩個相愛的開始，糯米在向我訴說這一段的時候，臉上還掛著甜美。

愛情使人盲目，當(dāng)他們畢業(yè)的時候，糯米義無反顧跟著桐子來到現(xiàn)在這個城市。

開始的時候，他們都很窮，租住在一個只有十幾平米的格子間。但是糯米不覺得苦，反而覺得幸福。只要和愛人在一起，也許就心無旁騖吧。

雖然沒有結(jié)婚，但是糯米像一個快樂的家庭小主婦，精心地照料著家務(wù)。每天下班，糯米都要到菜市場轉(zhuǎn)一圈，尋找便宜的食材，討價還價買一些。隔三差五，還會做桐子最愛吃的紅燒肉。吃完飯，除了洗刷碗筷，還要洗衣服，當(dāng)然包括桐子的衣服。

這一切，起先桐子還會伸手幫忙，可后來，桐子簡直就是覺得心安理得，只顧玩自己的游戲，家務(wù)事從來不伸手。為了逃避做飯，甚至下班后在單位打一會籃球再回家。

這個時候的糯米并沒有抱怨，她覺得這是自己應(yīng)該做的。哪怕在她向我訴說的時候，也沒有一絲后悔做這么多的意思。

事情向壞的方向轉(zhuǎn)變，來源于桐子的失業(yè)。

桐子的公司倒閉了，一時也沒有合適的工作機(jī)會，桐子就在家呆著玩。這個時候，桐子仍然不做家務(wù)，甚至晚飯還要等糯米回來做。午飯，也就靠方便面對付。

桐子除了打游戲、玩手機(jī)、上網(wǎng)，還開始抱怨糯米做的飯不好吃，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也開始晚上回來很晚，甚至不回家，解釋說找朋友玩了。

這個時候的糯米，還傻乎乎認(rèn)為桐子的心理壓力太大，需要散散心。

直到她接到那個電話，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傻。

糯米正在上班，手機(jī)想起了熟悉的《Dust It Off》。這是糯米與桐子之間的專屬鈴聲，她喜歡那個空靈的聲音。

糯米接起電話，還沒有說話就聽到一個女聲劈頭蓋臉而來。

“你就是糯米吧？你怎么能讓桐子住在這樣的地方，又小又臟！晚上回來準(zhǔn)備買什么爛菜葉子呀？不如我請你吃法國大餐……”

糯米的眼淚在眼睛里打轉(zhuǎn)，終于問出了第一句話：“你是誰？”

“我是誰，原來你不知道，你真是笨到家了，好傻哦。桐子晚上不回家你知道住在哪嗎？住在我那里！比你這里寬敞一百倍，干凈一百倍。”

糯米的眼淚從眼睛里流了出來，順著臉頰向下流淌，一滴、一滴……

糯米強(qiáng)忍著不哭出聲，說：“讓桐子接電話。”

“桐子不會接你電話的，我用他的手機(jī)打給你，就是告訴你，桐子現(xiàn)在是我的了，你趕快收拾你的東西滾蛋吧!”

糯米的心疼死了，疼得甚至忘掉掛斷電話，讓他們聽到了她的嚎啕大哭。

她的愛情，就這樣死了。

“這么多年，專地的愛一個人，毫無保留地愛一個人，結(jié)果卻是這樣。”這是那晚，糯米喝的酩酊大醉后，一直念叨的話。

后來，糯米在我的視線里消失了一陣子。等她再出現(xiàn)，已經(jīng)不是我所熟悉的那個洗衣、做飯的灰姑娘了，成了一個光彩奪目的都市女性。

我小心翼翼地問著糯米的經(jīng)歷，是怎樣走出那段陰影的。

糯米拿出手機(jī)，我聽到了那首她喜歡的《Dust It Off》:

if youhold on to that past, don’t you lockyourself inside

你要是抓著過去不放，也不要畫地為牢

Nothinghas been done before

在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之前

It’s the most virgin dress you couldpossibly wear

這可能是你最一開始穿的衣服

Messit up, Time is up

毀了它吧，是時候了

Holdyour memory for a moment with a blindhand

用心去面對你的回憶

Writesome stories for tomorrow

為明天寫點(diǎn)什么

Fromthe bottle of amnesia

從一瓶忘情水里

Findinstructions to salvation, to oblivionsupreme

找到自拔的方法來全部看開

Don’t be tempted to look back – It has allhappenbefore

別老想著回首過去–它們早已發(fā)生

Somedaymiracular spread will forgive everycowardly thing that you’ve done.

總有一天奇跡會來，你所做的一切錯事都會被原諒

糯米說:“我喜歡這首歌，在沒經(jīng)歷過那段愛情時，從沒有仔細(xì)思考過歌詞。直到那天我喝醉后，聽這首《Dust It Off》發(fā)呆，回憶我們的開始、貧窮以及傷害。才突然明白，應(yīng)該像歌里唱的那樣‘找到自拔的方法來全部看開’。我就開始慢慢拒絕回憶，慢慢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那你自拔的方法是什么？”

“其實很簡單，改變自己，不像過去那樣活法。以前，我以為愛一個人就要把自己全部獻(xiàn)祭給對方。后來才發(fā)現(xiàn)，我錯了。我做了那么多，不但失去了自己，還讓對方覺得我依附于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當(dāng)然。所以我要改變，開始的時候，我有點(diǎn)賭氣，努力提升自己，想讓他看到的我光彩奪目，然后讓他后悔。可后來我漸漸看開，我要過我自己的生活，我有我的人生，何必管他呢？我有今天，全拜他所賜。”

“看來前任是最好的老師。”我調(diào)侃道。

糯米沒有說話，只是把手指向手機(jī)一點(diǎn)，那首歌又在耳畔響起……